「義」起反緊縮─義大利大選啟示

「義」起反緊縮─義大利大選啟示

此次詭譎難斷的義國大選結果盡跌分析家眼鏡，除了重寫義大利選舉史外，亦讓義國內政與歐盟的關係蒙上陰影。大選結果不外有幾個重點：折服於貝魯斯柯尼的選舉技巧、五星運動的茁壯與人民對蒙提緊縮改革的報復。義大利政局從未如此混沌不明，讓人捏一把冷汗。

九二年的淨手運動與九三年的選舉法改革讓義大利進入第二共和。相較於第一共和的政治運作失靈、呈現極端多黨制、共黨從未執政與平均一任總理僅有約七個月的壽命；第二共和的主要特徵是中左與中右的兩極競爭體系並存，且曾有中右的貝魯斯柯尼完成五年(2001-2006)完整執政的壯舉。上一次2008年的選舉仍有七成選票集中在中右與中左兩大聯盟，然而一場跟隨歐盟的撙節戲碼，卻讓五星運動與中右派的反其道而行破了局，儼然從兩大聯盟的競爭體系演變成三國鼎立，第二共和的政黨體系蕩然無存。

之前的民調早為五星運動的崛起定了調，然則對於它能破壞維持近二十年的第二共和政黨體系卻壓根料想不到。五星運動被視為民粹與反體制的政黨，早先於2012年的地方選舉子弟兵拿下帕瑪市市長，已顯崛起的徵兆。該政黨以諧星葛里洛為首號召一群年輕人，成立於2009年十月，其十三頁的政見訴求傾向模糊但大抵可歸納出幾點：支持比例代表制的選舉法、參眾議院議員人數減半、終結政黨補助、該黨當選的議員僅能領議會的薪水且僅最多連任一次、支持可再生能源與免費網路的提供、參與參議院的投票年齡從二十五歲降至十八歲；眾議院則從十八歲降至十六歲、舉辦公投考慮歐元的實用性、制定反貪污法、社會安全網與幫小企業刺激成長與反逃漏稅。葛里洛拒絕中左派邀約組閣且在部落格上批評民主黨組閣的程序就像市場裡面喊價賣母牛一般，從眾議院議長、委員叫喊到部長，宣稱五星運動不好其道，堅持審視每項法案來考慮合作模式。葛氏作風獨樹一幟，而該黨當選議員年輕無經驗，但反體制立場鮮明，恰好是反撙節與反無能政黨的最佳宣洩管道。

目前除了五星運動樂見重新大選外，即將卸任的總統、中左派與中右派皆不願為之的態勢下，義大利未來的政局選項不多：

其一，由中左派組少數政府，並在參議院向五星運動釋出善意，尋求特定的協議與支持。面對五星運動堅持舉辦歐元公投、取消政黨補助金與選舉法改革，中左政府勢必要有相應作為。

其二，組成目標政府試圖達成少數特定目標，譬如，先針對選舉法改革下手。總理可以是民主黨或是技術官僚，尋求跟中右派或跟五星運動合作。之後屢次都需跟反對黨過招討論，完成目標後即刻進行大選。

其三，合組聯合大政府。面對五星運動不願結盟選擇在野，可以中左民主黨為首結合中右的自由人民黨與中間派蒙提的公民選擇黨，就不同的政見做必要的妥協。

其四，技術政府再現。以非政黨的技術官僚挾各黨的支持來組成政府。

面對四月份新國會需於四月十五日選出總統與承諾修改現行的選舉法，吾人卻看不到多數政府從何而來？持平而論，未來義大利的政局相當悲觀，除了山雨欲來的重挫投資人信心與殖利率上升外，中短期的政治動盪也可預見。值得一提的是，向來皆以歐盟馬首是瞻的義大利，面對此次外人(歐盟、德國)指三道四的選舉，選民「殺」蒙提「儆」外界，但其莽夫的形象興許使其繼續成為往昔七大工業國中的唯一病夫，且此舉無異表達「緊縮政策」可能被束之高閣。歐盟的去年年底所通過的財政協議是否會率先由義大利撕破，我們試且觀之。